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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节(2 / 2)


  “算了殿下,刚刚我在大街上说的话,你听过就可以了,不用放在心上。”顾平宁偏过头咳了一声,“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。”

  万一真有一天昭武帝和太子也靠不住,这不是还有个自己在旁边补救嘛。

  给自己找好借口的顾平宁终于微微抬头去看蔺耀阳的眼睛:“之前是我随口乱说的,殿下你这样就很好。”

  蔺耀阳听完这几句前后矛盾的话也不知道自个儿脑补了什么,眼睛亮亮地问道:“那我们这算是和好了?”

  天,这都是什么小学鸡式的对话,她从五岁以后就不这样和阿玉说话了。

  但鉴于安王殿下的神情很认真,顾平宁不得不跟着点了点头。

  “那、那我能叫你阿宁吗?”安王红着脸开始得寸进尺,“我听你家里人都这样叫你,阿宁?”

  顾平宁之前就知道蔺耀阳脸皮薄,动不动就有红脖子红耳朵的毛病。但她现在深刻怀疑这毛病是会传染的,因为她糟糕地发现,因为这一声“阿宁”,她的耳垂自也隐隐有点发烫了。

  “算了,殿下要叫就叫吧。”

  “那阿宁也不要叫我殿下了,我有个小字,唤作阿旭,是我母后取的。”

  旭者,日初出貌,生气盎然。

  本朝其实并不流行给孩子取小字,只有生怕孩子养不活的家里才会避讳大名,唯恐小孩被阎王爷勾了生死簿上的名字去。

  想来蔺耀阳幼时体弱多病不假,这才让先皇后取了同大名意思的小字日日唤着。

  可、可是顾平宁根本就叫不出口啊,除了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,她还从来没有如此亲密地叫过一个人名字。

  从来都冷静自持的顾平宁最终还是落荒而逃了,她没能叫出那个小字,也拒绝了安王送她回府的好意,吩咐红缨将轮椅推到了西茗湖边。

  冬天从湖面上刮来的冷风寒意十足,吹散了顾平宁耳垂上的薄红。

  “小姐,这风太冷了。”红缨不知道这冬日里光秃秃的湖水有什么好看的,只是担忧道,“您这样会受寒的。”

  “无妨,我说一句话就走。”

  说话?这四下无人的跟谁说话?

  顾平宁的目光透过波光粼粼的湖水,看向不知名的地方,低声道:“是姜家联合了云皓埋在宫中的钉子,现在凶手已经伏法,也算还了你的提醒之情了。”

  说完这一句顾平宁便没有再做停留,出宫坐上了回府的马车。

  红缨见自家小姐终于从早上古怪又烦躁的情绪里脱离出来,心里不自觉地松了口气,忍不住问道:“小姐为什么对姜姑娘这么上心?这么多事都是由她牵扯出来的,她还害过小姐呢!”

  “他们都是一个个真实的人,好坏难论,到底都是生命。姜阮害过我,为了自保还曾想将哥哥拖下水,但她也在死前对我心存了一份善念。我纵然不喜欢她,但她既已死,我也不想她连死后该向谁报仇都不知。”

  顾平宁说完这番话就没有再开口,今日特意到西茗湖一趟,也算是对姜阮的事有个了结。怕是姜阮送出那两封密信的时候,也不会想到最后真的只有顾平宁这个和她素有旧怨之人,对揪出背后凶手有一点点上心和在意。

  天色渐暗,马车内的气氛安静下来。

  今日实在发生了不少事,顾平宁闭着眼睛半靠在软枕上,整理脑中各种杂乱纷繁的信息。

  当初的坠马之事要查,一方面从当年自己身上有无丢失的物件查起,另一方面可以从这只有在南疆才能种活的七星草入手。

  还有云皓旧族不知道为什么死咬着自己不放,这一次朝廷虽说捣毁了他们几个窝点,可是依旧没能将对方连根拔起。

  剩下的就是白日离莫名其妙出现的云泽公主,不禁让顾平宁回想起当初萧劫那句不怀好意“宣战”,关于杀她的后手……

  “吁——吁——”

  马车毫无预兆地急停,顾平宁整个人都被震了一下,好险额头没磕在车厢壁上,人还没坐稳就听见车外车夫愤怒的呵斥:“干什么!不要命了吗!”

  “小姐您没事吧?”

  顾平宁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无碍,只是纳了闷今个儿是怎么了,无缘无故惊了两回马,总不至于又碰上英雄救美了吧?

  她挑开帘子一看,哟,熟人熟套路啊,连主角都不带换的。

  只见马车旁那位天泽的公主又是一副惊魂未定楚楚可怜的模样,而同她站在一起的,不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安王殿下又是谁。

  只是早上吃了亏的安王涨了记性,这一回是用剑鞘将人从马车前硬生生挑开的,连一个头发丝儿都没有碰到。

  顾平宁看不懂这唱的是哪一出,倒是车夫出言解释道:“小姐,这女人简直疯了,直冲冲往我们马车上撞,您没惊着吧?”

  蔺耀阳听到这话紧张地往这边看过来。

  顾平宁摇了摇头:“我无事。”

  这一次被人从马蹄下救出来的天泽公主倒是没有再哭,这是睁着那双柔弱无一的眼睛巴巴地望着蔺耀阳。

  “你真想死谁也不拦着,倒是我白日里多事救了你。”

  蔺耀阳的声音冷的能掉冰渣子:“只是请你死的时候不要连累别人,尤其是离我们家阿宁的马车远一点,听到了吗?”

  他刚刚看得清楚,这女人就是故意冲着马车撞上来的。若不是他不放心一直偷偷跟在自家媳妇的马车后面,那一下绝对撞车惊马,而坐在马车里的顾平宁免不了要磕着碰着。

  不是,这世上死法千千万,这个看上去脑子不好的女人怎么就非揪着马车不放过呢?

  蔺耀阳很有气势地说完这番话,然后走回道马车前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:“阿宁没被惊吧?”

  顾平宁是真的不习惯从安王口中听到这个亲密的名字,不自在地摇了摇头,然后转头去看孤零零立在路中央的人影:“公主就算是因为白日之事对我心有怨恨,也用不着拿自个儿的命来给我添堵吧?”

  不同于白日里做戏碰瓷,这一次真的做好赴死准备天泽公主显然还没有完全调整好情绪,只是低着头轻声道: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
  “我也不懂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。我是不知道有人蛊惑了你什么,或者许诺了你什么,但你当真以为自己今天撞死在我的马车下,就能把我怎么样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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